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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刀子狗血好好😘请叫我♥︎行走の狗头铡

【骁艮现代AU】Secret 12

他将十指轻轻搁在琴键上,失去了绷带的遮掩,那双原本修长的手如今布满了伤痕,甚至微微有些扭曲。

指尖奏出音符,同时也带来钻心的疼,他置若罔闻,强迫着自己的双手在琴键上不停飞舞,脑中只有那首毓骁教给他的曲子。

但无论他的手指曾经多么灵动,无论他的才华曾经多么无人能及,一幅残躯又怎么能呈现出完美无缺的旋律?

如今在这间他最喜欢的琴房里,在他最喜欢的这架钢琴面前,流出的只有破碎的残音,如同深夜里字不成句的呜咽。

 

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他被早晨打扫的保洁阿姨发现浑身是血地昏倒在琴房的门口。他立刻被送进了医院,校方也马上报了警,很快就查到了威哥一伙人的头上。一帮人以故意伤害罪被逮捕,同时也赔了钱判了重刑——艮墨池料想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但是作为受害人的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还在医院养伤的时候,据说学校事后以聚众斗殴的名头在校会上把他当作反面教材说教了一番……这些他虽然没有当面看见,却也在回到学校后听到了些流言蜚语。

似乎是说,曾经不可一世的钢琴系天才,也会有被扣上帽子狠狠批斗的一天?

然后学校取消了他去维也纳进修的资格,连仲堃仪都支支吾吾地来向他讨要琴房的钥匙……啊,对了,他错过了这个月的考核,没有保住他的第一名……

 

他停下来,看着这双丑陋到连自己都不愿直视的手,狠狠地砸向了琴键。

“毓骁,你说会来到我身边的……”

“是因为我弹不出那首曲子,所以你才没来吗?”

他颤抖着声音问,却没有得到回答。

“墨池……”

不知何时,仲堃仪站在琴房门口,他踟蹰着没有进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老师?”艮墨池惊讶了一下,但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来意,低下头说,“过两天我会把琴房的钥匙还回去……”

仲堃仪脸上为难的神色更甚,他顿了顿,说:“并不是我要催你,只是上边说要装修一下所有的练琴房,所以让我把钥匙都尽快收上去……”

“什么时候要?”

“明天一早。”

艮墨池抬起眼看向满脸愧色的仲堃仪,然后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手底下的钢琴,合上琴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搁在了琴盖上面。

他似乎很平静。

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不是吗?

不管是什么理由,这件琴房终究不会再属于他了。

艮墨池对仲堃仪说:“这是钥匙,我可以交给您,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仲堃仪答:“你说。”

“我要看这一届交换生的名单。”

 

那间琴房的钥匙现在就放在仲堃仪办公室的桌上。

那本记录交换生名单和学籍资料的册子摊在艮墨池的面前。

这一届的交换生并不多,那些名字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几行,艮墨池一眼就扫到了头。

而名单后面几页就是贴了照片的详细资料,艮墨池也仔细翻了翻,看见了一个曾经误闯入自己琴房的学生。

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叫作毓骁。

“还有吗?”艮墨池捧着本子问。

“这就是全部了。”仲堃仪说。

然后仲堃仪就看见艮墨池把那本本子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你在找什么?”仲堃仪在艮墨池翻到第三遍的时候制止了他。

他挡住艮墨池翻页的手,问:“你在找谁?”

艮墨池像是突然从晃神里惊醒,他看向仲堃仪,急急地说:“那个一直和我练琴的学生,他说他是这一届的交换生……你见过的!有一次他刚弹完你就进来了,我在窗边,你还说——”

而仲堃仪只是奇怪地回视他,说道:“你说的是谁?那间琴房,不是一直只有你一个人在用吗?”

忽然,似有响雷炸起,艮墨池的脑子里四处都是轰鸣。

 

艮墨池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到琴房里,刚才出门时故意留的门,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去,看见了那架钢琴,然后突然转向墙边的柜子,疯似地在里面寻找什么。最后,他从柜子的最底下扒拉出一个工具箱,胡乱地翻开,自己也不知道抓了件什么工具就走向了钢琴。

钳子状的工具伸向顶盖之下裸露着的琴弦,那些规整的细线脆弱得仿佛一碰都会断掉。

所以……

你是骗我的吗?

他的脑子好像停止了转动,只有这么一句话反复地在脑海里敲击、敲击、敲击。接着,他的躯体动了,像是失去了理智,费力地想要将那些琴弦一根一根剪断。

但现在的他几乎没什么力气,只稍微用点力手指便抖得不成样子,布满了疤痕的手紧握着工具,紧贴的皮肤都褪色成了白色。

最后,他恼怒地低吼了一声,将工具砸进了琴身里。

艮墨池喘了会儿气,缓缓地坐到地上。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沙发前的小茶几上还放着他用来练歌的曲谱本子,本子里夹着几页空白的谱子。

艮墨池也累得没什么力气再爬起来,就这么曲着膝盖爬了几步,在茶几前坐了下来。他在自己身上找了半天,才在裤兜里找见一支笔,看着也用不了多久的样子。

抽出那几张空白的谱子,他握着笔,缓慢而工整地在上面写起来。

他仿佛又看见毓骁教他弹这首曲子的样子。

——我回去的时候会弹得慢一些。

——你能不能就把它当作我们俩的秘密?

一页,两页,他将旋律细细填好。

手指太过负荷,几乎再写不下去——他已经感觉很累了。

“Return lies within adagio movements.”

短短几行英文显得有些潦草,但还好,这已经是最后了。

艮墨池小心地将墨迹吹干,然后环顾了一下房间,视线最终还是落到了那架钢琴上。

他拿着曲谱爬到钢琴的底下,没想手底下就磕到了一个硬物,是半截调音钉。

是他刚才砸断的吗?所以才从钢琴里掉到了这里?

仰躺在钢琴的底下,他将谱子卡进琴底边缘的缝隙里,然后举起了那半截钉子。

不知何时,他手指上的伤裂开了,流出淡淡的血丝,嵌进钉子的纹路里。但他看起来不是特别在意,随意地往琴底的木板上抹了一把。

“毓骁,你在哪儿?”

他举着钉子,用锋利的断口一刀一刀地划着。

他愤怒过,甚至就在刚才,他用尽全力地恨过,以为毓骁欺骗了他。

但是……

——你真的存在过吗?

“我再也不能弹琴了。”

痕迹在很多次的刻划下变得清晰起来,紧紧地挨着被藏好的琴谱,好像是期望着以后发现琴谱的人也能发现曾有人在这里留下的只言片语;但如果真的希望有人发现,又为什么要把这些话留在这样隐秘的角落……

——那些在一起的时光都是真实的吗?

细碎的木屑好像掉进了眼睛里,但他不敢眨眼,怕自己一眨眼连这些刻痕也统统消失不见。

——如果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那么……

“你爫……”

——你爱我吗?

——你爱过我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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